“就这样吧。”顾烛华看着镜中，觉得还成，起身就带着春玉往大堂走去。

    顾烛华踏入大堂之内，环顾了一下四周。

    大堂内，顾立坤坐在何氏边上，林夫人不知所踪。

    顾立坤看上去心情并不好，皱着眉头不说话。一旁的何氏倒是面色轻松。

    “见过老祖母，见过父亲。”顾烛华行了个礼。

    “起来坐吧。”何氏说道“莲生还未到，等到了一块儿说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顾烛华应声道，起身找了个位置坐下。

    大堂之内好似有低气压流动一般，一时无人开口说话，站在一旁的侍女们也按捺不住，能找个理由溜出去的都溜了出去。

    好半会儿，顾莲生这才姗姗来迟。

    “老祖母好，父亲安好。”

    顾莲生请个安，在顾烛华对面坐下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这会儿人都到齐了。”见人都坐定，何氏开口说道。“西凉皇子入京的事情，你们都知晓吧”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顾莲生回答道。

    “西凉与我南国交好，这是幸事。西凉皇子欲娶我南国贵女，这是你们的机会。一旦嫁给西凉皇子，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任西凉国的皇后。放我那时候，哪有这么好的机遇。你们可要好好把握。”

    “明天的文宴，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去表现表现，别给我出什么差错。特别是你，烛华，我知道你鬼点子一向多，文宴上要是捅出什么篓子，我要你好看。”何氏警戒道。

    顾莲生听到何氏敲打顾烛华，心中愉悦，一不心就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何氏瞪了顾莲生一眼“你也一样，别出纰漏。能选上是你们的福气，知道么”

    “是，老祖母。”顾莲生乖顺的回答道。

    “新的衣物我已经提前给你们备下，回头我会差金嬷嬷送去你们院子里。今天就别出门了，好好呆在府里。明天除了西凉皇子，朝中不少重臣也会到场，由太后娘娘主持。别给我顾府惹上祸端，否则我必定严惩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顾烛华与顾莲生两人同时应道。

    何氏看上去相当满意，让她们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顾立坤一眼不发，只是冷冷的坐在一旁。等二人都出了去，何氏这才问顾立坤道“你觉得她们两能被选上么”

    “这种凭运气的事情，还得看运道。”顾立坤回答道。

    “也是。不过你怎么会让顾烛华也去”

    “烛华”顾立坤想了想，脑海之中似乎对这个女儿没什么印象。“毕竟是顾氏的人，多个人多一分希望。就像您说的，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。”

    “希望别处什么岔子。烛华是机灵，可是机灵过了头，也不是什么好事情。”何氏说道。

    “是这样么”顾立坤不置可否，也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出了大堂的两人各自无语，顾烛华这会儿确实没什么心思跟顾莲生抬杠，直接回了和光院。顾莲生这儿，秋萍自昨天吩咐出去也一天多了，一个信儿也没带回来。真是不如红梅好用，不过是找个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，顾莲生正与秋萍置气，也管不着顾烛华，自顾自走了。

    难得的和谐不过是各有心事。

    顾烛华回了和光院，愁眉不展。

    诚如莫白所说，这只是预选而已，相当于初试，即便文宴上被看中，日后是不是被选上也未可知。

    可为何她如今这般心绪不宁。

    春玉见顾烛华坐立不安的模样，只当她忧心七皇子选妃一事，劝慰道。

    “姐不必如此紧张，若是选上了也是好事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出去。”顾烛华皱了皱眉头。

    “”春玉想说些什么，可见顾烛华怒上眉梢的模样，还是噤了声，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姐怎么会动这么大气”冬迎在门口声的与春玉说道着。

    “是主子发个怒怎么了，瞧你们那模样。”红桃在一旁冷嘲热讽道。“回头等你失了宠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呢。”

    冬迎听着红桃说话就想上去找她吵嘴两句，这说的如此不中听，却被春玉拉住。

    “算了，我们走。最近做事尽心些，别被抓了错处。姐看着心情很不好。”春玉一边说着，一边与冬迎说道。

    “可她”说着这般难听，难道就算了

    冬迎回头见春玉已走开了一截，跺了跺脚，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等等我。”

    顾烛华赶了春玉出去，计算着明天的宴会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，如此才能求得一点点的心安。

    连着两夜没睡好，顾烛华即便涂了厚厚一层粉，还是难掩憔悴。

    顾家心急，自然早早的就将顾烛华与顾莲生送去了清风明月楼。

    入座后，顾烛华看着门口发呆。

    “起先还听府里的人说，妹妹不愿远嫁，愁苦了一日。如今看来也不尽然么。七皇子人还未到，妹妹心已悬在人家身上了。”顾莲生出言讽刺道。

    秋萍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温明悦，这让她攒了一肚子的火气。

    “姐姐管好自己便是，我要如何，与你何干莫不是姐姐想要在这儿挑事别忘了老夫人说的话。要是弄砸了宴会，我们两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。还是消停会儿吧。”顾烛华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这不就是怕你捅出篓子来。”顾莲生说的一脸关切。“如今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，你要是尊驾面前失仪，连累到我，我可怎么好。老夫人可凶着呢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这样，你最好安安静静的坐那儿。否则，你是顾家嫡女金贵，我可是一无所有。你若再出言激我，大不了玉石俱焚，咱们一起完蛋。”顾烛华瞟了她一眼，冷冷的说道。

    顾莲生一时语塞，半晌说道。

    “算你狠。”

    自己没必要跟一介瓦砾计较。哼。

    顾莲生如是想着，也怕顾烛华真疯起来不管不顾将自己拖下水去。噤了声。

    半晌，又觉得如此太失身份，好似自己被她压了一头似得，心有不甘。干脆起了身，离开座位，去找其他同来的贵女们攀谈去了。

    一边与她人说着，还一边对着顾烛华这里指指点点。

    顾烛华皱了皱眉头，起身退出了会场，四处走走总比在那里成为众矢之的要来的好的多。

    顾烛华心中有事，想得出神，直接撞到了某人怀里。

    “哎呦。”顾烛华一惊，退后了三步，抬头一看，原来是陆凌霄。

    “冲撞了陆公子，抱歉。”顾烛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陆凌霄对于在这里能看到顾烛华，抱了三分惊讶。今天晚上的宴会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心里很清楚。只是在他眼中，顾烛华算得上是京城之中难得的玲珑剔透之人，怎么也会来此赴这场热闹。

    陆凌霄问道“顾姑娘对西凉王妃之位，也有兴趣”

    “家中长辈的命令，无可奈何。不过我见贵女众多，当不至于将我看上。走个过场罢了。”顾烛华心不在焉的回答道。

    “顾姑娘不想嫁去西凉虽说是稍远了一些，可嫁过去荣华富贵不可言尽，七皇子为人正直，相较而言确实是不错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“在陆公子眼里，烛华就是那种贪图富贵的庸俗人么”不知为什么，听见陆凌霄这般相问，顾烛华莫名有些来气。

    “是在下失言。”陆凌霄察觉到了顾烛华的不悦，赶忙道歉道。

    “我在京城尚有未完之事。”顾烛华别过头去，不看他。

    总觉得自己有些没来由的别扭，顾烛华懊恼的撇了撇嘴。

    他与她本来就没什么关系，只是正常的询问而已，自己的反应确实有些过度了。

    所以在事情没有完成之前不会离开京城可她待字闺中的少女，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如此耿耿于怀陆凌霄有些不解。

    “是我唐突了。”陆凌霄跟好脾气的笑了笑。他并不打算在此时深究顾烛华的私事。

    两人谈着，顾烛华身后突然又出现个人。

    “咦，陆公子。”李之鹤说道，又一脸警惕的看了看身后，发现没有人跟上来，松了口气。“几日不见，风采依旧呀。”

    “七皇子殿下贵安。”陆凌霄冲李之鹤行了个礼。“七皇子不在会场内”

    “别提了。”李之鹤嘟囔着抱怨道“朝云不在我酒量又差，一人半杯我都得让人抬回去。况且这么多人，我又都不认识。全围着我转我哪受得了。这不，借尿遁先溜一溜。”

    李之鹤一边说着，一边还冲着陆凌霄甩了一个“你懂的”的媚眼。

    陆凌霄眉头微蹙，有些莫名。自己什么时候与他如此交好了算上前日统共不过见面两回。若说交谈也仅此一次。可这七皇子殿下的口吻犹如故交好友一般，实在令人纳闷。陆凌霄心中有些防备。

    李之鹤将陆凌霄的疑惑收在眼中，并不解释，反而转头问向顾烛华说道。

    “不过这位是”

    顾烛华背对着李之鹤，本想悄悄趁他们交谈时溜走，不想却被李之鹤点了名。只得讪讪的转过身，硬着头皮回答道“顾氏烛华，见过七皇子殿下。”

    “顾烛华，好名字啊。那你们这是”李之鹤笑的灿烂，一双眼睛弯成个月牙儿，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。暮色渐昏，四下无人，单他们共处在此，若说没什么实在令人怀疑。

    顾烛华看了陆凌霄一眼，发现陆凌霄并不看她，当下也只能选择沉默。

    正在沉默之时，后院突然传来重物击落的声音，格外刺耳。之后就是楼里接连二三的发生骚动。原本驻扎在门口的禁军们也冲进楼里来。

    “发生了什么事情”顾烛华问道。

    “过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李之鹤也有些好奇。

    说着，李之鹤抬脚穿过两人先往声源处走去。陆凌霄与顾烛华对视了一眼，两人也随之跟上。